智障鹿鹿吃几树

人走进喧哗的群众里去,为的是要淹没他自己的沉默的呼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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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号作废,不再更新。lof屏蔽了我很多旧文,也不好看,就不补档了。
新账号:@鹿冉Dr. Deer

 

[TL]Dandelion Valley 14

我真的!好想!弃坑啊!!!不想写了!!!根本没人看!!!【哭唧唧】


-14-


Legolas窝在电影院黑暗的角落里,只有闪烁着荧光的屏幕把跳跃的光晕投到他身上来,远远看上去像一张对比度极强的抽象画。他盯着屏幕,什么也看不进去。

这是一个大雨天。骇人的惊雷炸裂着盛夏的末尾,炎热的天气将要变得缓和,秋天即将到来,接着就是冬天。越来越冷,越来越冷,人也将在寒风中被冻得越来越麻木。

这是很容易就能预见的事——当然是在说春去秋来。就算寒冬来得再晚,它也总会到来,春天也一样,而盛夏也终将逝去。Legolas感觉自己的痛苦像十七年蛰伏地下的蝉,在一声惊雷过后钻出地面,但叫完这个盛夏,也许就要结束了。

他在思考那个下午,他两只手撑在洗手台上,盯着镜子里自己满是血丝的眼睛。那场景太吓人了。也许镜子后是另一个世界,他看到的是另一个世界的自己——疯狂,病态,仇恨,他注将得不到的爱情,所有的痛苦都狠狠地纠缠在一起,像荆棘一样刺穿他的心脏,刺穿他的喉咙。

他顺着椅背向下滑了滑,让前排座位的阴影完完全全遮住他的脸,想了想他又钻出来一点,只露出一双眼睛还在荧光里。如果被黑暗拥抱,他似乎会窒息。

突然一阵强烈的节奏将他从回忆中惊醒,他把注意力重新放回眼前的电影上来。屏幕上是草原,一群健硕的公鹿正在奔腾。他没有看前面的故事,但是他知道发生了什么,他能说出这部电影的每一个细节。这个故事他听了很多次,改编的电影也看了很多遍,但是没想到电影院能重放这部片子,这已经是上个世纪的电影了。

这是影院举办的回忆经典的活动,他们准备了很多老片子播放。虽然这次活动好像不怎么成功,现在整个放映室里就只有他一个人。

周围突然安静了,是音乐声停了。一只长着高大鹿角的公鹿从森林深处缓缓走了出来,所有的鹿都停下了脚步。

他突然觉得这个场景有点熟悉,那只雄壮的公鹿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。但记忆像影子一样看得见摸不着。是什么?是什么?

“他停下来看着我。”一个声音说。

啊!

 

他喜欢溜到小镇外面的森林里去玩,这件事,无论是母亲,Tauriel,还是Jimmy,都不知道。他喜欢顺着村子背面的公路一直走,看到第一条伐木小径的时候转弯进到森林里去——不是在小径上转弯,是在小径口附近那块木牌旁转弯。木牌是一块散发着松香的松木板,表面坑坑洼洼的,被面还有树皮和没砍净的树枝,大概是某次伐木的废料。这块木牌直直插进泥土里,突兀而不和谐地耸立着,像一块暗黑色的纪念碑,用来纪念这片正在逐渐死去的森林。较为光滑的一面上刻着一些文字,这上面的字母是用木匠的木锉刀一笔一笔刻出来,然后用炭描黑的,凑近了还会闻到一点锉刀的铁锈味。Legolas喜欢站在木板前闭上眼睛,伸出手感受那一道道沟壑的纹路,摸索这些字的内容。木头粗糙的质感让他觉得很舒服。尽管每次回家的时候两只手都黑乎乎的,但他很享受闭眼摸索的过程。虽然他早已经知道那些文字的意义,当他抛开自己所有的记忆,全身心地投入,去触碰,去猜测,去感受的时候,像在拆一份美妙的礼物,每一次触碰,都在指尖开出一朵美得不可思议的花。

一次雨后,Legolas再次来到那块木牌前。由于他的多次抚摸和雨水的冲刷,黑色的炭字已经快要消失了。他再次闭起眼睛。

先是一道凌厉的竖道,苍劲有力,接着是两道方向不同的斜向下的坡,像是一道楼梯。他接着摸向紧挨着“K”的“O”,也许是锉刀很难刻出完美的圆弧,这个字母的轮廓抖得很厉害,但是摸上去很好玩,这让Legolas小小地微笑了一下。后面紧跟着两个连续的三角,那是“M”,接着是一个“A”, 这两个字母最顶上那处硬实的尖已经被磨得圆滑了许多,它顶着Legolas的手,他不禁多摩擦了几下,这让他觉得很有趣。

后面是一个由和K同样笔直的竖和横构成的字母,那是“T”那道竖线穿透了顶上的横线,但是不怎么碍事,让这个字母有种特别奇怪的稳定感。然后又是一个抖动的“S”,真的是非常抖,顺着摸下去以后会有点想笑,Legolas很好奇这个木匠为什么不直接将这些字母做成直线。

最后,是一个同样抖动的“U”,但最后几笔很凌乱,也没有K的苍劲有力了,也许是因为木匠没有了耐心。Legolas默念出这个词:“KOMATSU(小松)”。

这个日式的词汇让他很困惑,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。而后面的那个词就简单多了,是英语的“ROAD(路)”。这是这条路的名字,通向KOMATSU伐木场。他当时还不知道路的尽头是一家伐木场,但他能闻到松节油的刺鼻气味。那就像是正在腐烂的森林的尸臭。

这座森林正在逐渐死亡。它的面积越来越小,最后只剩下一小片树林了。而Legolas家乡的小镇就是由于这个伐木场的建立而兴盛的。如果这片森林死亡了,这座小镇也将要死亡。伐木工离开后,来这儿做生意的人就会搬走,土地沙化会让这座小镇最后的居民离开。但在那时的森林还像一环绿色的黝帘石手镯,装点着这座可爱的小镇。它的死亡气息还被隔离在森林的最外围。

每次睁开眼睛的时候,Legolas都会觉得耳目一新,就像是刚刚经历了一次让人心神愉悦的美丽旅行。但这次他睁开眼睛的时候,看到了正在盯着他看的另一双眼睛。

他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,但很快平静了下来。那是一只高大美丽的公鹿,也许这是他第一次从森林深处来到公路边,他那双充满水雾的眼睛满是好奇。Legolas盯着他高大的鹿角发呆,他从没见过这么健硕的鹿,也许这个地区的所有人都没有见过。

那只鹿离他不远,就在小路另一头的灌木后面,他安静地站着,不像那些烦躁的鹿,不断地甩着尾巴驱赶蚊虫。他将耳朵转向前方,盯着Legolas看了一会儿,昂着他的脑袋,维持着他的威严,转身缓缓离开了。

“他停下来看着我。”Legolas对母亲说。

“那也许是老鹿王吧。”母亲随口回答着。老鹿王是那个童话故事里的角色。他威严,智慧,勇敢,强大,是整个森林的守护者。他爱他的儿子,但他从来都不说,他只是默默地教给他一切,在年老时独自消失在森林里。

他是在寻找他的儿子吗?每当Legolas回忆起那只突然出现在他生命里又很快离开的鹿时,他时常这样想。

 

“你居然跑来动画片,你还是小孩子吗?”一个声音在Legolas后排的位置响起,吓了他一跳,不知道这人什么时候进来的。他本能地想跳起来,但是压抑住了自己。他不动声色地把自己滑进阴影里,没有说话。

“你的头发很好闻,有沐浴露的味道,刚洗了澡?”那个声音继续说,对于没有得到回答似乎一点也不觉得尴尬。

Legolas还是没有说话,他在思考从哪一侧的安全通道跑走最合适。

“身上也很香。”

后面的人凑到前面来,炙热的呼吸扑在Legolas的头顶。他忍不住开口了,“请你离我远一点。”

后面的人没有说话。除了电影的声音,一切又重新归于平静。

就在Legolas忍不住想要回头看看的时候,Aragon突然撑着前排的座位直接翻到前面来,坐到Legolas旁边的座位上长长地叹了口气。

“我说老朋友,你这么愁眉苦脸的,你这漂亮的小脸要变难看了啊。”


-TBC-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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